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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代表作

2024-08-14 14:49:54

如果不是黑色乌鸦站在雪白的雪地上呼唤我们还要沉默多久 如果不是我们的血像水一样白白地流在雪地上 那些比乌鸦还黑的人能反思他们自己吗 卑鄙者的灵魂陷入一种呜咽 我怀抱着自己的诗篇守望太阳 守望渐渐衰老的土地谁是当今的英雄 我的灵魂为什么会颤抖又是什么东西打湿了我的泪水 而我实在无法知道这些 或者说我疲惫 虚弱的内心长满了废虚飘满了雪 布满了阴影 似曾相识的陌生人又是谁有雪的地方就有乌鸦 乌鸦们在雪地上觅食也许是有雪的天气 乌鸦才会从遥远的地方飞来其实乌鸦的鸣叫声有时也是经典般的歌唱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热爱该爱的一切不去憎恨丑恶的交易 堆满雪的雪地上有黑色的乌鸦在哭泣 有记忆的血在流淌我们看清什么 我们敢看清什么 其实我的恨比我的爱要多得多 但我依然用恨去洗净别人的灵魂 许多时候 我痛苦得空空荡荡闭上眼睛我就能看见一只乌鸦在雪地上吸我的血我提心吊胆的怀念 我不想失去栖身之所……有时候 一只乌鸦使天空黑暗 村庄里的雪埋葬了花朵的腥味 我们曾经的影子不能陷入死亡的无极之地 也许是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 另一种文明会变成废墟我们在春天遇见一声大雪 乌鸦的翅膀怎么能遮住自由天空下的光芒 谁的叹息沦陷为一种骨血 我们熟悉的人相继死去我的影子的周围有无数只乌鸦不知在祝福什么它们的声音感动着我 那声音绝妙得犹如神灵面对着它们 就像面对穿越内心的黑暗或许说记忆是一种不安 那些死者的灵魂并不孤独 我透过窗子的玻璃望着富乐山脉从我眼前闪过的树影穿透沉默 这个夜晚死亡正在继续 而我的内心深处燃烧着诗歌真经雪从容不迫的飘着 跳荡的火焰保持着本色黑暗的力量在潜意识中弥漫 陌生人和相识的人全都戴着面具 乌鸦在头顶上飞翔 乌鸦在嘲笑戴着面具的人 我在雪地上就像一只孤独的乌鸦守望着自己的影子 突然之间我的内心渴望着灵魂的源泉 鸦群们在头顶上吵吵嚷嚷 乌鸦的语言只有乌鸦自己知道我如此随意的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捏在手中捏紧它 千万别让手中的雪流出血滴是某个夜晚 在灵魂挨着灵魂时 乌鸦的声音刺破了我的肉体 血滴在雪地上 乌鸦倾斜着身体穿越暴风雪席卷的黑夜 它碎裂的声音使黑夜更黑 我怀着饥饿 在无人行走的雪地寻找着被雪片掩埋的灵魂这或许就是我的悲哀 因为我出生时上帝就死了那些忧伤的乌鸦早就把哭泣抛在雪地上忧伤的声音含着寒冷 黑夜刮着黑色的风只有无限的痛苦如一盏灯点亮前行的路与方向乌鸦的声音触摸着我的皮肤的时候 雪成了唯一的语言 雪如此锋利 只有乌鸦知道雪的利害 我没有任何理由沉默 不去唤醒那此自由的事物 是命运让我别无选择我面对雪行走着 我面对乌鸦的声音思考着我想我或许会被乌鸦的声音和雪的语言咬伤或许我内心的疼痛和我苍老的面孔早就暗淡是自由的天空上有乌鸦在飞 雪地上的死亡并没有结束通往灵魂的火焰或者是另一种刀锋 不知该砍向谁落了魂魄的乌鸦是孤独的 或许它的胸襟不怎么宽阔 雪在黑暗中依然保持着雪的纯洁我的灵魂在虚无之上 无止无境 是黑色的乌鸦让我识别出善与恶 是雪白的雪 让我看清了光明与黑暗 其实我二十年前在川藏高原上发现太阳也是黑色的 我的孤独早已接近黑暗正午下着雪 无数呐喊的声音就像一群乌鸦黑压压地朝我压来 此时有人在哭泣 土地与河流在下陷 谁正扮演令人呕吐的跳梁小丑这时候 我发现谎言与瘟疫在一同传扬 分明是一条无形的龙被肢解 无数的人早已学会把人世间的道义良心碾磨成粉 搀进甘甜的美酒仰天痛饮 诗人在悲鸣 他眼里噙满浑浊而又真诚的泪水 除了这些 诗人只有沉默一只乌鸦在雪地上空飞翔 鸣叫 你不能说乌鸦的存在毫无意义 风夹着雪 乌鸦站在一棵没有树叶的枯树上 观看送葬的人其实乌鸦身上的颜色是它活着的证据 我不知道乌鸦是否想用自己一身的黑擦亮人类的眼睛我的内心深处 也许早就驻扎着无数只乌鸦不然的话 我一生中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疾病风带走了雪 风带走了所有的落叶 风为什么不能带走一只乌鸦 我不知措地被这一现象刺痛然后 我开始怀念苦难的童年 拒绝乌鸦一样的赞美 之后如一片雪花 无话可说的望着远方是呵 我们越过废墟 我们绝不能使诗歌在今天成为一种灾难 进入乌鸦的心脏 我们看到了国家体制的崩溃 ……我们带血的诗句开始以河流的形态在风雪中流淌 驻扎就像我们选择了诗歌 诗人选择了叛逆肖邦选择了钢琴一样 我们的激情如火如荼在自由与爱的天地 我们最终什么都明白而我们的眼睛不知为什么却什么都看不见雪随着风 乌鸦的鸣叫声让人神魂颠倒而人的行为往往更为卑贱 不知这是否是天经地义我们有什么就非要出卖什么不可 其实乌鸦的鸣叫已经说出了黑暗中的一切 是一种什么样的信念又在诱惑着我们的灵魂 侵入我们的想象面对乌鸦的鸣叫就像面对乌鸦的语言 我沉默面对苍茫的雪如同面对苍老的自己 我露出伤痕比太阳更高的宿命高悬着 我不能怀揣火焰上路因为历史的长剑寒光凛凛 而我们内心深处的伤口只能在春天看见 谁的记忆 又把昨天的伤痛撕破 我的背叛比雪更忠诚 比乌鸦的鸣叫更真实 难道我就这样命中注定守望孤独吗我饮下一杯苦酒 血液如同河流在沸腾诗人就像漂泊的乌鸦 何处才是你精神的家园我手指上的血滴在雪上 不知为什么却不见伤口谁也无法掩盖乌鸦是黑色的真相 就像谁也不能改变我丑陋的模样一样 这或许是上帝的旨意 或许是乌鸦与雪的意愿 让我在黑夜里听见了滴血的声音 多么凄凉这凄凉而又痛苦的声音 也曾是我不愿听见的声音我能无怨无悔面对雪面对乌鸦敞开自己的心脏吗是深刻的雪 让朋友成了敌人 其实我在雪地上并不孤独 乌鸦怀着敌意 乌鸦追随着我乌鸦的影子无处不在 乌鸦去过的地方都是苍凉是谁将饥饿变成一片废墟 而我活着的骨头与灵魂绝不能被另一场雪所掩埋 尽管我很悲伤我不能在雪地上把太阳当成白骨高高地举起因为远方依然有鸣叫着的乌鸦在看着我一场又一场暴风雪并没有卷走我流血的诗篇又是谁 让许多人变成了无数只黑色的乌鸦鸣叫着的乌鸦在提醒我不能沉沦 要将双手伸向自由的天空 这样我才能接近太阳的光芒雪毫无保留地成了牺牲品 乌鸦深沉得那么黑乌鸦有时依然充满了饥饿 依然在雪地上空盘旋 鸣叫 蓄谋着一场悲剧的发生何处才是雪和乌鸦最终的归宿……终于开始怀念雪了 这么突然的伤悲和痛苦是出人意料之外的 我来不及想那么多的问题但我知道 我们必须接受这样一个现实真理的声音将会消失在没有声音的空虚里因为一场雪 我低矮的目光什么都无法看见风不停地在刮 折断了外面的树枝和我自己苍老的记忆 我没有任命理由不去害怕那场雪雪有着高贵的血流 谁都无法选择雪的光芒当我写下 雪片像一粒子弹正穿过一具血肉之躯对上帝创造的生命不仅仅意味着正走向死亡而我的思念和泪水 还有生活中的种种怨气都无可避免的蓄满内心 我叹息 我咳嗽 直到用尽一生的力气 也无法吐出遭暗伤积在肺部的淤血雪堆积着 如搁置已久的旧词语 不堪承受所有的一切 而我所触动的只是死亡的落霞和内心的空虚与荒凉 其实另一场大雪早已降临昨夜大雪覆盖城市与村庄 我独行走在一个人的城市心旷神怡地穿越世俗的偏见 是在雪夜 我看见流量在衰老 天空在陷落 人的良知在消失瞬间的诗句不足以表达黑暗覆盖时光的悲伤沉寂的夜晚 真理早就被遗忘 谁在仰望我的悲痛也许是另一场雪 从我指间滑落的那一刻我意识到尖锐的雪 划破了我的手指 割伤了我的肌肤 红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血液形成一道界线我真的感觉到 雪在我的手上很尖锐 像一把刀刺破了我的皮肤 血在指间不停的流 空气中充满了腥味 突然我完全失去了控制 开始喊叫我知道此时什么都不重要了 现实里只有人的喊叫才是真实的 不喊叫的话会更加悲惨今夜我在灯下读书 窗外依然没有雪片的飘落 我知道雪是天空凝固的泪水 掉落下来分明是一种伤害没有谁会屏住呼吸倾听雪的声音 我的体内堆满无法消融的积雪……总在重复的那个梦境叫我害怕 黑暗的深处我的另一片天空正被事物的本质击穿 我仍然没有表情 站在堆积废墟的地方倾听那些腐烂的声音 奔跑在黑暗里的那辆破旧的卡车据说已有几十年的历史 我努力在回想那辆破旧的卡车 它只介于新中国与社会之间我真的看不见卡车内部的零件 但它的意义不仅仅只是一个空壳 卡车奔跑的声音和其它杂乱的声间混合在一起 那巨大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暖意 我不知道那辆破旧的卡车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它能越过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吗我在那辆破旧的卡车的本质之外 已经注视了很久它阴暗的一面让我摊开双手 一些变幻着的事物教育我善良 这之后 所有的道路都在变形我的心境如同真理一样 在平静的闪耀直到有一天 我记忆的手掌上开满鲜花 随着人的饥饿和人的生存的危机 我将变成一个沉默的神 应和着回忆的空虚 应和痛苦那辆破旧的卡车的存在或许就是黑暗的存在在恐惧的深处 我的眼睛无法改变事物的颜色当我将自己发颤的声音传向远方时 流出的血已经老化 我真的像飞鸟一样无法深刻起来或许在早晨 那辆破旧卡车的本质越过城市我居住的地方真的起了深刻的变化 走出黑暗如走出阴影的城市 当我用敏锐的目光在为那辆破旧的卡车寻找着最高支点时昂贵的生活充满惊喜 这并非是出于我们的选择唯独只有我知道关于极限的真理 在所有的寂静中我的感觉不会太抽象 就像那辆从来都不抽象的破旧卡车 苍白 带有一层厚厚的污斑我们活着 我们在依赖谁呢 但至少可以这么说那辆破旧的卡车可以作为见证 我的平常生活并不经典 就像奔跑在黑暗里的那辆破旧的卡车一样既不绝望 也不乐观的存在着 整天不知为什么奔跑着我居住的城市被一条叫涪江的河流从中间劈开河西叫涪城 河东叫游仙 锐利的河流把丘陵的山脉也劈成两半 我相信所有的河流都是一把剑正如我相信黑暗笼罩我们一样 生活在城市我像一个孤独的囚徒 总是游荡在被人遗忘的角落河流的底层总是散发一股臭味 我并不怪罪谁把自由的飞鸟双翅卸掉 那些河流之外的沉默是一座城市唯一的亮点 这亮点曾带给我许多梦想一条真实的河流和一座虚幻的城市都在容纳喧嚣如同我们体验过的 那被称之为恬淡 简约的诗意在某年某月 我们把情感当做向往的东西 仅仅只是向往而已 最终我们会死在那些陈旧的观念面前被人们的记忆悄悄埋藏 这真的不是谁的过错呀……有时候 我默默地蹲在涪江边 亲耳聆听见从国家机器的嗓门中发出的嘈杂声音 确实让我感到震惊我只好堵住自己的双耳 闭着眼睛注视行人与飞鸟城市把手举得高高 托起无数个命中注定的孩子命运的低语只有河流能听见 一阵又一阵暴风吹弯了城市的身影 我从一滴水里发现 在一个模糊不清的国度里 被风吹弯身影的城市还会直起腰吗我真有点担惊受怕 不愿在河流的底层厮守一生的寒意从涌动的河流到城市最高建筑的顶尖 我像一只缄默的鹰 把人世间的新愁旧恨一一览遍俯视一切事物的来临 倾听风霜雪雨的歌唱生我养我的不安的涪江哦 你把我的骨头已经磨亮我的灵魂在向你敞开着 谁都不能逼迫我忘掉所有的一切 我知道自己的血液在平静地飞翔不断充溢着寒意和水蒸气的城市 你确实把我的躯体连在一起 我无法告诉谁这是福还是祸我无言地越过河流又无言地穿过城市 河流和城市穿过我的身体 我如梦醒后的一只飞鸟 正寻找着一条不是孤寂的路 我想 河流会衰老城市会腐朽我不是一个天才。但我在毛泽东实施全面专攻的那个年代就是一个无神论者,不知为什么,我那时的所作所为我都心怀敬畏。而我始终相信:一个人只能是一个人,他不可能成为神。这里,我要想说的是,诗歌作为一门艺术,独立、自由的精神是根本的良知。这种良知决定了后非非主义诗人们诗歌写作的品质。就中国目前的诗歌写作水准而言,总体来说质量不高。主要的原因是我们诗人自己身上缺少一种血气,缺少一种风骨和一种独立的精神。实际上,一个有意义的诗人,他应该不停的思考,不停的探索,因为诗人的灵魂永远是在路上行走的。现在,中国诗人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建立一种独立意识或一种独立的精神。这种东西,乃是文化意义上觉醒与良知。唯有承认我们许多的无知和全部弱点,我们才有可能保持自己独立的声音,守住独立与自由,守住良知与尊严。自由与良知的诗歌写作,实际上是在维护1989年以来后非非写作自身存在的理由而不是成为政治的工具和政治的牺牲品,这就不能不回到个人独立而自由的声音中去,也是因为我们首先是出自个人的真实的体验与感受。这并不是我们坚持自由与良知的诗歌写作就一定要脱离政治,或就一定要干预政治。有关这个问题,我不想在这里多说些什么。我们知道,理性思考是一切终极价值的归宿。一如命运,我们坦然地接受对抗,也接受现实中的全部难度与强度。其实,后非非诗歌的价值在于后非非诗歌写作的自身。多次同非非主义创始人周伦佑交谈,让我自觉地意识到了:前非非的存在是一种诗话哲学的永远启蒙,而后非非诗歌写作的确立,则是一种文化的批判锋芒,更是一种必须坚守的文化使命。记得1992年夏天,我从四川眉山乘火车去西昌看望刚从劳改农场出来的周伦佑兄。周伦佑受伤的腿化着脓,我们划着一只小船穿行在邛海上。也许就是那几天的交流让我真正的意识到一个诗人的基本条件:精神自由、思想独立。作为一个后非非主义诗人,唯有在精神独立的诗歌写作的品质上才能自救,这也是一个中国汉语诗人存在的姿态。正是因为同周伦佑、、欧阳江河等诗人的多年交往,我把诗歌写作作为一种自救的方式,或者说也是我生命存在的方式。我知道,我的诗歌是发自自己内心的一种声音,而这种声音的确太孤独了,企图改变不了自己的另一种宿命,更不用说去改变他人。多年写作经验告诉我,诗人想要赢得思想的自由,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因为诗人的全部尊严与耻辱,都是与现实、历史紧紧联系在一起的。今天的中国文化建设只停留在表面,一些专横、贪婪、罪恶和野蛮的文明资源不知为什么却成了主流,我们的民族比任何时候都需要重新建设一种独立的文化精神。我的朋友岳建一说过,“人类最高贵的善良便是修守文化的真知,最卑贱的德性便是凌迟文化的良知”。我在想,一个诗人如果今天还想保持独立思想的话,他只能在他的诗歌中自言自语,有些要表达的东西,还不能太露骨,还得十分隐秘。正是自由与良知的诗歌写作,我才充分认识到其根本的必要,是诗歌的真实让我还保持着诗人的意识。一个诗人不以正义的化身说话,他就不是一个意义上的诗人。我相信后非非主义诗歌就像一面镜子,谁都可以从中读到他们的脸庞。后非非的“体制外”写作,它的品格一如它的规模,恢宏大气,自然傲岸。而它的自由与正义、良知、尊严和伟大连在一起的。也可以说,“体制外”写作超越了历史,超越了时间,超越了神话。诗人精神自由来自深刻的理解,来自强大,更来自诗人诗歌的生命品质。对于作为一门语言艺术的诗歌来说,精神自由的独立毕竟是最高的境界,而灵魂才是一个诗人最终的归宿。任何一个真正的诗人,精神独立是必要的,是它赋予诗歌以光芒,以神圣的高贵。人类的一切终将化为文化或精神,诗歌的目的或意义,只有用诗歌的生命力量去实现。那些丧失终极意义与核心价值追求的诗人,极功极利,极取极欲,人格丧失,尊严丧尽,难道说这不是诗人悲哀与无耻吗?诗人的灵魂和骨血,唯在具有自由与良知的独立思想的诗人之中。只要我们用心去读一读这几年的诗歌,就会发现我们不少的诗人在兽化、痞化、商化、腐化和异化,说到底,是我们诗人自己在危害着高贵、尊严的诗歌。我以为,我们的一些诗人刻意地去强调什么“知识分子写作”,什么“民间写作”,真是有点可笑或可疑。他们为什么不去强调良知的写作与正义的写作呢?说穿了,他们没有胆量。我从事这么多年的诗歌写作,虽然难以为生,难以养家糊口,不得不在某地方杂志做事谋生计,因此,我的思考、阅读和写作不得不在黑夜里进行。其实我的诗歌写作是有良知与正义的,也可称之为一种纯精神上的满足。诗歌写作不是一种职业,而是作为普通的人的一种生命的现象。只要是一个强盛的生命,就会有创造的欲望。创造、沉思、幻想,这是人与生俱来的一种能力。你只要坚持下去,写出自己的真实,就会不可取代。它会是你自己的声音,即自己的诗歌。你如果从这个方面获得了启迪和安慰,那么你就会有最根本的自由和自信。我坚持诗歌写作,就是为了比别人要活得更真实,更自然,更有意义些。为了保留人的最本真的天性,我常常像一个孤独孩子一样忧伤、痛苦、沉默、多情。在这个商品化、政治化和概念化的社会里,许多本质意义上的人被阉割了,俗化了。但也有一部分人,他们没有麻木,他们怀着信仰,寻找活下去的理由,怀有这种精神的人是很纯粹的,而且大多数是意义上的诗人。2003年3月28日,荷兰汉学家、北京大学博士导师柯雷来成都与后非非主义的代表人物周伦佑、陈小蘩、雨田、陈亚平、龚盖雄、蒋蓝等交流,我们在陈小蘩家里谈论了一整天。晚上,周伦佑请柯雷吃火锅让我们作陪。从热气升腾的火锅店出来我问柯雷对于坚的《0档案》怎么看,这个像我一样光头的洋鬼子沉默片刻告诉我说,“《0档案》是中国先锋诗歌的顶峰。”我当时怒气冲天回答他:“洋鬼子,放你奶奶的狗屁”,转身就直奔成都火车站。黑夜,我坐在返回绵阳的列车上有点后悔,觉得没有必要与一个洋人过不去,柯雷不就是一个汉学家吗,他读过中国多少诗,他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们中国诗歌。于坚的《0档案》我在几年前曾经读过,简直就是一堆碎片,比一切谎言更具有对汉语诗歌的破坏性和颠覆性。说起来也怪,我的文学朋友中有不少的优秀诗人,可他们为什么要围着那些洋人的屁股转来转去呢,我真的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未必一个中国诗人非要你洋人承认我才算是彻底的诗人?真是荒唐到了极点。诗歌表达的东西应该见证一种真实情感,而不是一种瞬息的情绪。谁都没有权利去指使诗人写什么。写什么,怎样写,这是由诗人的道德来决定的。古今中外,诗歌抒写的主题似乎都是爱情、死亡、消逝,但是我们每个活着、正在进行写作的诗人对爱情、死亡、消逝的理解、认识与李白、杜甫、苏东坡、艾青、昌耀们,与艾略特、里尔克、叶芝、埃利蒂斯们的那些细微而独特的差异构成了我们今天的真实写作的意义。其实,这种差异来自我们的记忆与反叛,更来自我们的诗歌品质与道德。诗歌的目的在于“以穿透遮蔽,以洞透骨隙,以勘探事物以外更广阔、更深隐、更丰富、更本质、更血肉鲜活的世界,以探索逝去历史的当代意义,以寻找达到崇高未来的信心”,最终战胜诗人自己精神的荒芜与黑暗。10诗歌的最高境界,来自诗人灵魂深处最纯正的本色。无论别人怎样看待诗歌,我都会守住这样的底线——坚持自由与良知的诗歌写作,因为我相信在人类世界中,自由、独立的精神才是永恒的。我更相信优秀的诗歌是有无穷无尽的意味,它具有的不仅仅只是审美性或艺术性,而是崇高与信仰。我总在想,一批又一批诗人如烟云而过,他们到底给人类留下了什么样的诗篇?当今这个社会,要伤害一个诗人真的太容易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要变成印刷版本,出钱召开个什么研讨会之类的,只要有人在台上为之鼓掌,就可以评个什么大奖。怪不得人们开始怀疑:这些所谓的“诗人”从根本上讲是不是冒牌货还得打个大问号。自由与良知的诗歌写作最终作用于人类的自由精神。作为物质世界不可缺少的补充,诗歌的生命是超越世界的。难道不是这样的吗?一个李白使中华民族拥有了千年的骄傲,一个普希金提高了俄罗斯民族的质量。人们,你们可以嘲笑一切,但是,你们不能、千万不能嘲笑正义的诗人和崇高的诗歌。11只要一个诗人还在写作,诗歌的生命就会延续下去。诗人不是哲学家,更不是预言家,重要的是活在真实中,丢掉妄想,看清此时此刻身边正在发生什么,同时还要审视自我。一个独立的诗人并不要去颠覆什么,而在于这个独立的诗人发现和揭示的东西是否是真实的。我们清楚,真实性是诗歌写作良知,也是颠扑不破的诗人的最基本的品格。我们活在没有预言没有许诺的时代,有时候,我们不敢成为见证人,但我们的情感尽可能呈现真实。诗人真实的洞察力决定诗歌品格的高低,这是文字游戏和写作技巧无法替代的。对于一个诗人来说,面对真实与否,不仅仅是个写作方法问题,而是写作的态度是否真诚。在这里,真实不仅仅是诗歌的价值判断,同时也具有正义与真理的涵义。诗人并不承担道德教化的使命,真实是诗歌的至高无上,这也是古往今来那些不朽诗歌之作的生命力所在。正是因为如此,李白、杜甫、莎士比亚、艾略特、埃利蒂斯等大师的作品永远也不会过时的。12诗人坚守着的是道义立场,而不是政治立场。政治的核心是权力,道义的核心是正义。后非非的诗人们从来都没有把写作当作谋生的手段,如此非功利,是诗人的本性,也是后非非诗歌的本性。诗歌并非愤怒的呐喊,而且还不能把诗人自己的愤慨变成控诉。诗人个人的情感只有化解在其诗歌里,才能长久地活在读者中,才能经得住时间的考验。我们写诗不为别的什么,我们守望精神自由,寻找“汉语的天性,天赋与天良”,还原“汉字的骨血、灵性、博蕴、品质和足令天下苍生敬畏的尊严”。从这个意义上讲,诗歌是诗人存在或活着的一种声音。人类不但只有历史,人类还应该留下诗歌的光芒,也许这是作为诗人的一点自信罢。可以这么说,诗人的尊严是与诗歌联系在一起的。所以,我们必须坚持自由与良知的诗歌写作,精神独立,自救才能救世,以自由的诗歌为旗帜,真的该给人类留下一些不朽的诗篇,要不,作为诗人的我们算是白活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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