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剑锋终于开始回答鹰勾鼻中年人的提问,他表情木然地说:“我秦家内门就设在秦陵之中。两百年前的赵家并没有消亡,遗留下来一支,就是现在的秦家。”
“什么?赵家没有灭亡?就住在皇陵中?”两个人大吃一惊,他们对视了一眼,脸上浮现深深的忧虑。
“秦家为什么要搬进陵墓里,有什么图谋?”另一名眼眶深陷的中年男子继续提问。
“陵墓中有祭坛,祖龙血脉只有通过祭坛才能进入‘龙域’。”秦剑锋回答。
“龙域?那是什么地方?”鹰勾鼻中年男子连忙问,脸上有震惊的表情,“是不是秦皇开辟的小世界,祖龙领域?”
“是。”秦剑锋的回答。
两人面面相觑,深眼眶叹息一声,说:“当年赵氏流毒之深,震惊天下,最后各大世家联手才将其消灭,没想到当年未曾除根。”
鹰勾鼻中年男子沉吟道:“石兄,我们必须立刻把这件事汇报族人,我预感到赵家的人一定还会重复当年的恶行,不能让他们开始。”
“满兄说的极是,赵家当年强行摄取生魂进入他们祖龙领域,惹得天怒人怨。赵家人既然还留在世间,就一定想要恢复昔日的强大,卷土重来一遍。”石兄说。
说了两句,石兄又继续问那秦剑锋:“龙域中现在有多少战魂,你可知道?”
“超过三千万战魂。”
他的话惊得石兄和满兄目瞪口呆,差一点就跳起来,齐声叫道:“三千万!哪来这么多生魂!”
秦剑锋道:“军阀混战,,三年自然灾害,我秦家趁混大量摄取生魂,前后耗时一百八十余年。”
石兄和满兄的脸色煞白,他们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石兄喃喃道:“三千万战魂,?”
两人正在讯问,正仔细倾听的张均突然心中一动,他感觉十公里外有人迅速赶往此地。来人修为也是真力六重,不过他手里拿了一杆白幡,那上面杀气腾腾,似乎连通着一个无比恐怖的世界,八成是件神禁法器。
他心中一惊,虽然还不能完全了解事情的经过,可他已经判断出秦家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干过人神共愤的恶事。
他稍作思考,便震荡真力,以传音入密的方式警告:“秦家有高手赶到,速离此地!”
二人都是一惊,四下寻找,未能发现张均藏身之所。惊疑之下,两个人还是选择相信,先是一掌打死秦剑锋,然后迅速遁走了。
张均也在同一时刻离开,他可不想与那个拿幡的人遭遇,感觉那玩意异常恐怖,有神禁法器的杀伤力。
他一路狂奔,自觉得不会被秦家人追上才停下来。这里是一片荒郊野地,没落脚的地方,他准备找一个最近的地方停下。
就在这时候,两道人影一左一右的出现了,正是那位石兄和满兄。
“方才是朋友出言警告吗?”鹰勾鼻的满兄问。
张均很惊异,这两个人居然瞒过了他的佛眼,悄无声息地就跟上来,是怎么办到的?
似乎明白他的想法,满姓男子说:“咱们身上都带着隐身符,所以暗中跟上了你,却没有被发现。我是满济洲,另一位是我的朋友石文轩。”
对方通报了姓名,张均也不好不表示,抱着道:“在下龙虎山张均。”
二人相视一眼,都笑道:“难怪看着眼熟,原来是龙虎山的张道友,那日我们远远地看了一眼,久仰大名。”
张均倒是不记得这两人参加过典礼,当日人实在太多,若有人故意隐藏实力,他未必就能发现。
他当即说:“不敢当。”
“刚才要不是张道友指点,咱们可能已经被赵家人害了,多谢!”说完两个人长长一揖。
张均连忙还礼,说:“客气了!石兄,满兄,我对里面的事还不太了解,能不能详细告诉我?”
石文轩点头:“张道友古道热肠,我们当然不会瞒你。前方十里有座小镇,正好是咱们落脚的地方,张道友不如一同过去?”
张均对这二人还是有戒心的,不过他艺高人胆大,无惧他们两个,欣然同意前往。
三人的脚程很快,抽根烟的工夫就到了小镇,进入一个大院子。八间大瓦房建得高高大大,两人把张均请到了东面一间。
他们一回来,就有两名青年人走进屋拜见,恭敬称呼二人“师叔”。
满文轩一扫手:“去准备点酒菜,我们要请这位张道友。”
青年人礼貌地对张均点点头,就出去张罗了。
几个人坐定了,酒菜是现成的,很快就端上来,满济洲说:“张道友,大恩不言谢,我们哥俩敬你一杯。”
张均豪爽地一饮而尽,酒一入腹才察觉这是灵酒,喝多了连他都会醉。喝完酒,他再一看菜,发现菜也不凡,都是用灵药和菜肉炒出来的,异常的美味。
他知道这两个人恐怕很有来历,否则不会这么奢侈,闲聊几句,他言归正转,问:“满兄,石兄,你们现在可以说了吧?”
满济洲正色道:“张道友想听,我这便说。这件事关系重大,石兄必须立刻通知各大世家,让他去办事,我们聊。”
张均点头同意,于是石文轩拿出手机走到另一个房间打电话,一个接着一个,语气非常严肃。
这边,满济洲则向张均说起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始皇陵墓中的秦家,其实本来姓赵。赵家是始皇帝的姓,赵氏也就是始皇帝的血脉传承。
当年楚汉灭秦,并没有杀绝皇家血脉,有一支秘密地传承下来,并发展壮大。
始皇帝是一位显圣境的强者,否则也不能君临天下。古代的时候可没有什么强者协议,仅仅靠一些约定成俗的规则,多数强者都能遵守。
始皇帝是个极具野心的人,他弃天道行皇道,建立大秦帝国,成就不世功业。显然身为显圣级强者,可他深知终也有死亡的一天,于是想着如何长生不老。
他自知问鼎大罗无望,于是凭借一国之力去掠夺和消灭当时的修真势力。一开始,他确实每战皆胜,夺取了大量的修真资源。
终于有一天,另外两位显圣境的老祖被惊动,直接找上门去,在一场恶战后重伤了始皇帝,然后飘然离去。
始皇帝并没有死,却也因此活不了多久。他不甘心就此失败,于是耗尽几十年残生,重炼精神领域,形成了现在的祖龙领域。
那个时候,始皇帝唯一能够想到的长生不老的方法,就是放弃肉身,并把神魂永久地留存精神领域。
由于他的修为还达不到这一点,于是就分别做了两件事。第一修建了始皇陵墓,建造上古大阵保存肉身,达到肉身不朽的目的。
第二他通过强行吸纳生魂进入精神领域,把众多生动的意识凝聚一起,与他的意识融合,从而保证精神不灭,意识长存。
不过,这两件事对国家的伤害极大,前者劳民伤财,后者需要杀死大量的,。
终于,还没等到始皇帝大功告成,就暴发了,然后就是项羽和刘邦的崛起,最终埋葬了秦帝国。
秦国灭亡了,始皇帝把意识封进了精神领域,也就是后世的祖龙领域,又称龙域。也把肉身则成功封入了陵墓之中。
陵墓和龙域是始皇帝成功的根基,这两样都没有遭到破坏,因此皇室血脉并不死心,他们暗中蜇伏,积蓄力量,以图来日能实现先祖的愿望。
朝代变迁,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赵家居然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它渐渐衰落了,无力执行那个庞大的计划。
直到清朝建立,赵家人才找到了崛起的机会,他们辅助皇太极兴兵南下,取明而代之。
那之后,赵家势力逐渐强大,二百多年后已经具备了复兴赵氏的实力。于是赵家人开启龙域,不断把无辜之人的生魂送入龙域。
经历一百多,赵家人居然吸纳了八百万的生魂,从而以龙域为后盾,借助战魂幡横扫各方。赵家也因此变得肆无忌惮,甚至故意制造兵祸、灾难,只为吸收生魂。
赵家的终于惹恼了几位大人物,两位道君联手杀进了龙域,抹杀八百战魂,最后差一点就把深藏其中的始皇帝意识给抹杀。
关键时刻,龙域中的一座古阵发动,把二位道君逼出龙域。可赵家人就没这么幸运了,遭受各大世家的联合剿杀。
而事实上,赵家人没有死绝,经过这二百年的发展又强盛起来,并改为秦姓。秦姓,显然寓意“秦朝”。
秦家一直以来和其余的世家都有来往,只是谁也不知道秦家就是赵家血脉的延续。直到暗剑修真资源被盗窃,秦家第一次背上嫌疑。
再加上后来的秦家内门移居骊山附近,终于引起了有心人的怀疑,最终才让石文轩和满济洲看破。
当知道了事情的因果,张均非常吃惊,始皇帝居然是显圣级的大能!可想而知,上古时代该有多么混乱了,那会儿可还没有所谓的强者协议。
张均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凝思了许久,他问:“这么说,始皇帝一直没死,他的肉身在秦陵,意识在龙域,因此还有复活的可能?”
“没可能了。”满济洲摇头冷笑,“吸纳那么多的生魂意识,始皇帝已经不是始皇帝,而是一个拥有无数意识的怪胎。真正的始皇帝只是这个怪胎的一道念头,起不了主导作用。”
“古往今来,从没有哪个人能够长生不死,真要不死,就得付出代价,严重的代价。”满济洲一脸嘲讽之色,“但丧失了意识,和死又有什么区别?”
张均问:“秦家最终想达到什么目的?仅仅是复活始皇帝吗?”
“当然不是。”满济洲摇头,“龙域也好,始皇帝也好,都被秦家当成了武器。那龙域非常奇特,可以通过战魂幡释放战魂。三千万战魂啊,即便释放十分之一出来,也足以横扫天下了。”
张均的修为距离神通境还远,可他也知道显圣级的大能可以心灵进一步物质,甚至在人间显化,化不可能为可能,那些战魂很有可能会凝聚成实体。
他倒抽一口冷气,如此说来,秦家岂不是无敌了?
这时石文轩已经打完电话,他说:“这件事不是我们能够阻止的,不过也不用担心,我想%一%本%读-小说xstxt那些大人物一定会出手。”
张均暗道侥幸,他之前还想入皇陵查看,幸亏没有进去,否则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再想到那个叫欧阳宁静的女大学生,她当时应该就是被摄入了龙域,结果被他的还魂指硬生生拉回来。
秦家的这件事水太深,不是他能插手的,还是远离为妙。于是天一亮他就准备走人。
满济洲和石文轩亲自把他送出屋子,三个人刚一出门,全部脸色大变。就见四面八方雾茫茫的一片,三五米外的东西都看不清楚。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起了雾?”满济洲沉声说,额头上已经渗出冷汗。这雾来得诡异,不由得人不去联想。
张均把眼识辐射出去,随后心头一沉,因为佛眼居然不能穿透浓雾,这雾有古怪!
龙虎山重开山门的时候,也有人用浓雾封山,被小龙女破掉。此刻再见浓雾,他就知道有敌人上门了。
“咱们已经被人围住了。”他脸色难看,冷冷说,“不用想,一定是秦家搞鬼。”
石文轩吸了口气,他的身体突然一个冷战,眼中流露出一抹恐惧,切齿道:“这雾不是正常的雾,雾中有浓郁的煞气!”
“是战魂幡!”满济洲的额头上也渗出了冷汗,看上去非常紧张,“据说战魂幡施展的时候,能够兴起大雾,封锁千里地域。”
张均苦笑:“对付我们只要封锁一座小镇就足够了,但我有一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不直接出手,立刻就把咱们杀了不是更好?”
石文轩叹息一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之前打出去十个电话。”
张均和满济洲都奇怪地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什么提及打电话的事。
石文轩道:“从第二通电话开始,接电话的都不是电话的主人,而是他们的弟子。”
张均心里咯噔一声,作为计算机系的毕业生,他当然知道截取手机信号并非难事。石文轩后面的九通电话,应该是被人截获了。也就是说,接电话的人根本就是假冒的。
满济洲长长一叹,说:“我明白了,秦家人一定是控制了骊山范围内的通讯,你打第一通电话的时候,就被他们注意了,于是截取了你后面的九通电话。”
石文轩一脸懊悔,跺脚道:“是我大意了!”
张均问:“石兄,第一通电话你打给了谁?”
“我的一位好朋友,他是一位散修,修真界的老好人,交流广阔,我打电话给他,就是希望他可以忙把消息放出去。”石文轩道。
“他有没有说会来骊山?”张均又问。
石文轩的脸上突然流露出绝望的神色,声音微微颤抖,他无力地点了点头:“他说马上过来,因为他的人就在骊山。”
张均苦笑,一切都清楚了,秦家人对他们围而不杀,就是为了等那个赶过来的散修,除了在场的人之外,只有那个散修知道秦家的秘密。只要杀死他们和那名散修,消息就不会泄漏出去。
“怎么办?”石文轩无奈地问其他人。
满济洲看了一眼雾,眼中同样流露出了绝望:“在战魂幡面前,我们逃不掉,只能等死。”
“那也未必。”张均突然开口,“我不知道战魂是什么东西,但想必一定是妖邪之流,只要是妖邪,我们就有机会离开。”
满济洲和石文轩一喜,纷纷问:“张道友有什么办法?”
张均盯着浓雾,决然道:“我虽然不知道战魂幡是什么级别的法器,想必催动它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对方动用战魂幡围困咱们就很说明问题,仅凭人力的话,他们没把握留住我们。”
石文轩眼睛一亮,拍手道:“没错!对方如果人多势众,根本就没必要启用战魂幡。”
张均点头:“既然对方人手不多,咱们为什么不冲出去?”
满济洲苦笑:“浓雾非常可怕,不出十步我们就会迷路,不可能走出小镇。”
“跟着我走。”张均亮出了降魔杵,宝杵放射万道金光,把方圆十几米内的浓雾一下子驱散了。
“好宝贝!这件东西上面的佛气好浓郁。”二人又惊又喜。
张均手持降魔杵,带上满济洲、石文轩,以及两名青年人一起出了大院,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借助降魔杵,他感觉佛眼可以模糊地透视浓雾,这说明降魔杵对佛眼舍利有很大的加持作用,他更有信心了。
这种信心还源自他凭借降魔杵平安地去魔域走了一趟的经历,那次他把魔王给惊退了,可见这宝杵真的很不凡。
即使有降魔杵,身处浓雾里的众人仍能感觉到森森寒意,似乎在浓雾最深处隐藏着绝世杀机,随时会袭向他们。
幸亏张均记得来时的路,。不出意外的话,这条大街直通镇外。
他估计,那战魂幡最多封住小镇,封锁范围不会再大了,因为秦家也没必要那么做。
就这样,他们顺着大街走了五六十米没遇到什么状况,石文轩的心情轻松起来,笑道:“再走几百米,我们就能走出镇子。”
话音刚落,不知打哪里传来一声冷哼,而后阴风呼号,雾气更浓了。特别是远处,雾气翻滚,凝聚成了鬼怪的模样,非常瘆人。
张均停下步子,他警惕地打量四周,佛眼透视到四周有邪物靠近。果然,几秒钟后,他们的四面八方显现出成数十名身披甲衣,手持大刀长矛的古代士兵。
这些士兵面目模糊,只有一个大概的形体,却是杀气腾腾,煞气冲天。
石文轩惊叫道:“战魂!”
“杀……”
震耳欲聋的冲杀声在所有人的心底响起,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凶猛地扑向张均等人。近了,更近了,张均甚至可以闻到这些人身上散发出的血腥气。
两名青年人吓得几乎瘫倒,满济洲和石文轩也都神色紧张。只有张均镇定处自若,等到战魂逼近之际,他突然把大量的佛光输入降魔杵中。
“轰!”
降魔杵仿佛变成了一个金太阳,照耀得人睁不开眼。随即,众人耳中响起天籁般的禅唱声,八部天龙的虚影浮现在空中。
那些战魂顿时都被定住了,然后一晃,像纸人一样贴到了降魔杵外围,绕着金光旋转。
“咦?”
外面传来一声惊叫。
看到几十个战魂居然都被降魔杵给收了,张均也很意外,他只是驱散这些战魂,没想到降魔杵直接就把它们收了。
其余人也都呆住了,定定地看着那些战魂,只见它们绕着降魔杵转了一圈又一畔,越转越小,最后化作黑色的小点,消失了。
“哼!我看你们能抵挡多久!”一个年轻的声音再度响起。
“轰隆!”
浓雾震荡,又有成百上千的战魂冲过来。而且那些战魂中有些非常强大,模样像古代的大将,能够以一当千,战力可怕。
仿佛有无穷的刀光剑影轰击过来,连张均都显些心灵不稳。和上次一样,这些战魂一进入降魔杵的防御范围,就全部被收了起来。
它们一下子就扁了,变得像纸人一样,绕着宝杵旋转,越转越小,最终消失。
宝杵之中传出的禅唱声越来越响,让那两名惊恐的青年人也安定下来,面上没有了害怕的表情。
“那是什么鬼东西?”
距离张均不远处的一座平房顶上,十几名修真高手站在一起,死死地盯着前方大街上发生的一幕,八百只战魂一下就被收走了,消失不见,让他们有吐血的冲动。
这些人中,有一位年轻人脸色难看,恨恨地攥紧了拳头。他身后,一名中年人担忧地道:“七少爷,对方有专门克制战魂的法宝,不能再出手了,我们最好请上面派高手增援。”
“增援已经来不及了。”少年寒声道,“我们必须尽快拿下这几个人,否则一旦让他们逃掉,后果不堪设想,影响家族大计!”
他身后的另一名少年眼珠子一转,说:“七哥,老三老四他们当初就想抢这件差使,咱们好不容易才弄到了,千万不能出岔子,否则一定会被他们笑话。”
少年似乎一下子被刺激到了,他冷笑一声,说:“幡上不是有七尊魂王吗?我不信那人的法器能够克制它们!”
中年人一听少年要运用战魂幡上的七大魂王,顿时惊叫一声:“七少爷,万万不可啊!那七尊主魂生前都是半步神通的人,而且在幡中温养了数百年,实力恐怖。一旦把它们放出来,七少爷恐怕没办法控制它们,会惹出祸事的!”
七少爷不以为然地道:“先锋官,魂王再厉害,也得受战魂幡的控制,你不用担心。”
中年人见不能阻止少年,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他眼中的忧虑越来越浓了。
七少爷从属下手中接过一杆大幡,那幡上黑气滚滚,看不清样子,它似乎沟通着另外一个世界,给人以莫测高深的感觉。
少年口里念动咒语,施展手法,抱着大幡摇了三摇。顿时,七道惊天黑光冲了出来,散入浓雾中。
一时之间,整个小镇的温度一下子就降低了好十几度,寒风刺骨,地上出现了一层白霜。
张均等人也感觉到了,石文轩动容道:“风云变色!这是天人感应的征兆,难道有神通级高手出现吗?”
话没说完,七道牛身粗的黑光呼啸着降落在地,化作七道人身。这七个战魂,全部身披重甲,手持大刀,冷冷地盯着他们几个。
被他们一看,所有人都不由打了个冷战。
张均暗暗心惊,他感觉这七只战魂太厉害了,气息波动似乎还在小龙女之上!
七只战魂都晃动了一下,整个小镇的雾气都随着他们的动作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尔后,无匹的杀机出现,两名青年扑通一声就摔倒在地,不能动弹。
满济洲和石文轩也很快坚持不住,纷纷倒地。只有张均还在苦苦坚持,他伸手摸向怀里,那里有一道显圣级的杀伐神符,一旦情况危急,他就只能催动神符。
正在他感觉马上坚持不住的时候,降魔杵中隐约传出一声禅唱。这声禅唱,就似亿万人同时发出的,浩大无比,能够扫荡乾坤,洗涤大千。
“轰!”
仿佛天地都震动了一下,七只战魂都发出凄厉的啸声,然后不由自主地被一股力量扯向降魔杵发出的金光。
这一次七尊战魂没有消失,它们在金光的洗礼下,身上的黑气渐渐淡去,并在短短几秒钟内转变成了人形的白色光体,开始围绕着金光旋转。
张均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只要他一个念头,这七只战魂就会服从他的命令。
降魔杵收服了七大战魂,立刻就震动了一下,就听晴空一声惊雷,笼罩小镇的雾气一下就散了。
张均立马就看到了百米外,那座平房上的众人。他双眼寒芒一闪,长啸一声,迅速就冲了过去。
这些人都惊呆了,他们本想看到七大魂王杀死敌人的场景,哪知道连魂王都被人收了,这可怎么办?
眼看张均冲过来,那被称为“先锋”的中年人怒吼一声,提起一杆长枪就迎上去。
此是真力六重的高手,一杆枪使得出神入化,枪尖像灵蛇一样蹿出去,直取张均喉结。
两个人的速度都太快了,眨眼功夫就遇上了。张均手掌一撑,五个手指头就像五根铁杵般,一下就把枪尖拨开。
他长驱直入,抬手就是一记龙虎真印轰杀下去。
他是真力九重,对方是真力六重,优势非常明显。况且他可是能在小龙女手底下过招的狠人,方一出手,那先锋就绝望了。
“轰!”
就像被一柄巨锤击中,先锋直接横飞,五内俱碎,落地后只还剩一口气了,他拼尽全部的气力大吼道:“快跑!”
其余人都傻了,哪里想到张均居然这么猛,一招就把他们中实力较强的先锋将给杀了。
那“七少爷”反应过来,惊慌地一摇大幡,顿时万道黑光降落,把他们这些人都围住。
张均心中一凛,居然不敢靠近,他急忙后退,与满济洲他们会合。
“对方有战魂幡,我们伤不了他们,还是快点离开。”石文轩建议道。
张均本就不想和对方拼命,于是立刻同意,带上众人飞速出了镇子。出来镇子,他毫不犹豫地和那几人分手,然后直奔火车站。
一个小时后,他坐上了返回西北的火车,暗中松了口气,终于远离骊山这块是非之地了。
火车上的时光是无聊的,他多数时候还是打坐修炼。这火车有六十节车厢,每节车厢又坐了六十多人,加起来总计三千多号人。
火车就是一个复杂的小江湖,几千号人里上面什么样的都有,其中两种专业人员最多,一种是小偷,另一种是骗子。
上回坐火车的时候,他就遇到不少扒手和骗子,都没有理会。他觉得小偷是高风险职业,骗子是脑力劳动者,只要不太过分,就没必要管他们。
中间站的时候,这节车厢又上来一批客人,其中一名旅客引起张均的注意。这是一位少年,约摸十七八岁年纪,脸很黑,身子很强壮。
之所以引人注意,是因为这个少年没有穿鞋,赤着一双脚就上车了。他的脚丫子很大,脚下长了厚厚的茧子,就算踩到玻璃碎片都不怕扎脚。
少年人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可他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笑呵呵地回视看他的人,。
张均顿时乐了,这小子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啊!
就在这时,两个民工打扮的人坐在了少年人旁边。这两个人,一个四十来岁,一个三十来岁。
那三十来岁的人傻里傻气的,他怀里揣着一个用报纸包着的东西,有鞋子那么大。两个人好像不认识,一上来没说话。
过了一会,四十来岁的人问:“兄弟,你抱的什么东西,跟宝贝似的。”
三十多岁的人傻呵呵一笑,说:“大哥,是金条。”
四十多岁的人一脸不信的表情,说:“吹牛吧!谁抱着金条上火车啊!”
“真是金条。”他立刻急了,果然是个傻小子,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居然取开报纸给人看。
周围的人也都看见了,可不是,那就是块沉甸甸的金条,少说也有一千克,能值几十万!
四十多岁的人眼睛顿时亮了,他露出贪婪的目光,说:“兄弟,金条哪来的?”
“从家里拿出来的,想拿到城里卖掉,好娶媳妇。”他傻呵呵地笑着说。
车厢上的乘客都觉得那四十多岁的人不是好东西,有可能对傻小子图谋不轨。
果然,那中年人眼珠子一转,说:“兄弟,你的金条是真的不?你多少钱卖啊?”
“当然是真的。”傻小子很认真地回答,“不过我爹没告诉我这金条值多少钱。”
中年人一喜,继续问:“兄弟,你想卖多少钱?”
傻小子想了想说:“我爹说娶个媳妇至少得要十万块,所以我要卖十万块。”
他这么一说,就有乘客就盘算起来,这块金条再怎么卖也能值二十多万,这傻小子竟然十万块就卖。
还有人想,如果这时候把金条买下来,转手就能赚一倍的钱啊!
也有人比较聪明,看出这两个人可能是骗子,串通好了的,那块金条十有**是假的。
中年人这时候兴奋起来,却故意为难地说:“兄弟,你的这块金条不可能值十万,它最多有一斤重。”
“就值十万!”傻小子非常固执地说,“它有两斤三两沉呢!”
中年人很无奈,只好说:“好吧,我给你十万,你把金条卖给好不好?”
傻小子想了想,居然点头同意了:“好,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中年人苦笑,他从身上翻了翻,最终只拿出一千块钱,无奈地说:“兄弟,我身上钱不够,你看能不能赊着,我以后再还你。”
傻小子倒也不完全傻,他立刻摇头拒绝,看样子非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可。
人群中,一位穿金戴银,披着狐裘的胖女人突然道:“小兄弟,你的金条大姐买了,等下了车,你跟我去银行取钱。顺便我把金条存在银行,这东西可金贵呢,放在身边不安全。”
中年人恼火地看了中年女人一眼,说:“大妹子,这生意是我谈的,和你没关系吧?”
女人轻蔑地看了中年人一眼,说:“你浑身上下就一千块,买得起吗?”
中年人一下子被噎住了,说不出话来。
谁知道傻小子依然不乐意,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胖女人着急了,似乎不马上下手,金条就会跑掉,开始不停地劝说傻小子,大家也都看热闹。
戏看到这里,张均差不多就明白了,下步这些人一定会许下重利向车厢的人借钱去买金条。
他透视过了,金条是真的,足足有两斤半重,一千二百五十克。傻小子也是真的傻小子,他确实是个傻子,是一个不知道自己是演员的演员。
他们显然是一群专业的骗子,做的这个局很大,应该会骗进去不少人。一旦其他的乘客们确定金条是真的,必会心生贪念,想要从中取利。
而贪念一产生,他们距离被骗也就不远了。
贪念一生,这群骗子就可以捞钱了。至于怎么捞钱,方法有无数种,算不上高明,但绝对可以让起了贪念的人乖乖上钩。
正在这时,那少年突然站起来,提着他的帆布包走到傻小子面前,问:“这金条你真卖?”
傻小子乐呵呵地道:“卖,十万块。”
少年把帆布包丢在地上,拉开之后,里面是一叠叠崭新的钱,像是岁从银行取出的,他笑道:“这是十万块,金条我买了。”
傻小子一看这么多钱,顿时乐了,左手拉过帆布口袋,右手就把金条递了过去。
中年和女人也傻眼了,周围的另外十几名同伙全傻眼了。他们万万没想到有人会拿十万块上火车,更没有想到有人敢在还没有验证黄金真假的情况下交易。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年已经拿走了金条,然后朝乘客们扬了扬,笑道:“金条是真的!”
左右顿时就有两名青年冲上来,恶狠狠地道:“小子,你用十万块就想买价值三十万的金条,真是够不要脸的,快把东西还给人家!”
少年淡淡道:“他愿卖,我愿买,与你们何干?”
这些人顿时说不出话来,因为那傻子正乐呵呵地数钱,他是真傻子,显然不\一\本\读\小说xstxt能指望他帮忙。
既然讲理不行,那就讲拳头,这两人冷哼一声,大声说:“我们看不惯你这种无耻行径,快把东西还给他!”
少年笑了,说:“不还。”
张均来了兴致,他心想这少年的拳脚功夫应该不错,否则不会这么淡定。
岂料,两名青年走上前一把就将他按在地上一顿猛踹,都打出了一头热汗。
少年挨了几脚,突然叫道:“来人啊,抢劫啦!”
这一声叫,把两名青年吓坏了,显得不知所措。乘警很快就赶到了,而且来的人不少,很快就把打人的青年控制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出乎张均的预料,他不禁又看了一眼黑脸少年,难道一切都是他算计好的?
最后,两名青年被关押起来,十万块属于了傻小子,金条属于了少年,没人敢再打他们的主意,因为两名乘警还守在旁边,生怕这边再出意外。
这时,黑脸少年拿着金条坐到了张均身旁,他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说:“大哥,你很奇怪。”
张均对这少年极感兴趣,笑着说:“我哪里奇怪?”
“我看不到你的未来。”少年淡淡道,就像两个极熟的人在聊天。
张均一愣,问:“看到我的未来?”
“对啊,我可以预见未来,不过时间不长,只能往后推十分钟左右。可刚刚在我的预见里,居然没有你。”少年认真地道。
如果换一个人,一定会认为少年是个疯子,精神病。不过他可不这么认为,就在对方走来的时候,他透视了对方。
结果就发现少年的脑袋里有一团莫名的能量,玄奥莫测,有一股天机难测的味道,这让他大为惊异。
他问:“你就是凭借预见识破这伙骗子的?”
少年“嘿嘿”一笑:“没错,这些人真舍得下本钱,居然拿出一块真金当诱饵,我要是不出手,实在对不住自己。”
张均眯眼看着他:“能够预见未来这种事,你随意地就告诉我,就不怕我把你当成疯子?”
少年一笑:“我师父曾说,如果有一天我能遇到无法预见的人,就不必向对方隐瞒什么。你是我第一个遇到的这类人,所以我没有对你隐瞒。”
说到这里,他像看国宝一样打量着张均,疑惑地说:“奇怪,你到底有什么不同呢?我为什么不能预见你未来的十分钟呢?”
张均突然出手,“邦”得一指头弹在对方脑门上,少年顿时“哎呦”一声,额头上就起了一个大包。
他大怒,瞪着眼问:“你弹我干什么?”
张均微微一笑:“测试你的预见力。”
少年哼了一声:“我骗你干什么?”说完他指着前方的一个很有威仪的老头儿说,“这老头五分钟后就会犯病,是心脏病。”
张均拿眼一扫,顿时就看出来了,那老头儿果然有心脏病,而且确实马上就会发病。
他有些吃惊地看着少年,有八分相信他了。当年,x大队也曾有位预言师,因为算计过他,后来就被华布衣给废了。
少年又指着前边的一名女子,说:“这小妞一会就会被人摸屁股,还会挨一巴掌。”
张均定睛一看,就发现这个女的是在秦陵遇到的欧阳宁静。这世界还真是小,居然又在火车上遇到了。
其实一早就看到她了,不过没上去打招呼,萍水相逢而已,谁都不要太在意。
五分钟后,老者果然发病了,脸色苍白地捂着胸口,表情非常痛苦。
张均作为医者,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他没有提前给老人治病是担心被当成骗子。现在对方犯了病,倒方便他上前施治了。
心脏病对他来说实在没什么难度,只用几分钟,他就帮老人去除了痛苦,顺便又用佛光治疗了他的心肌梗死,疏通了心血管。
经过这次治疗,老者一生都不会再犯病了。当然,他此时还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痛苦消失了。
老人看上去七十来岁,他很有威严,很像那种退下来的高级官员,他感激地握住张均的手:“小伙子,太谢谢你了!你留下联系方式,我一定会报答你!”
张均微微一笑,他救过的人太多了,如果人人都要报答他,还真是件麻烦事。他说:“大爷,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现在你感觉好点了吧?回家之后啊,不喝酒,别抽烟,多吃点红枣核桃,这病半年内就能好。”
老人显然不大相信,吃核桃红枣就能治好多年的心脏病?他“呵呵”一笑,道:“好啊,回去我一定多吃。”
这时,一名中年人急急走过来,他本来是坐在老者身边的,刚才去了趟厕所。他一过来,就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老者摆摆手:“没事了,这位小伙子医术很高啊,在我身上捏了捏,我的病就好了。”
中年人惊疑地看着张均,,博士生毕业,正处级的职称,医术自然是很好的。
,一旦发病必须用扩血管类药物,单纯的推拿是无法解决的。
,他是什么人?难道是民间医术奇人?
他心里琢磨着,非常客气地向张均鞠躬,真诚地道:“谢谢,谢谢!要不是你,后果可能不堪设想,你可以向我提一个条件,只要合理,我一定满足!”
张均笑笑,这个中年人留给他的印象不错。看他气质应该是个的,而且职务不低,能有这样的态度难能可贵。
毕竟现在的人多数一副高高在上,俯视普通的嘴脸,缺乏涵养。他们即使与你客气,也缺乏诚意。
张均是觉空境的高手,在他眼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中年人给他留下了好印象,他于是就多说了几句,道:,你回头让他多吃红枣、核桃,半年内一定可以康复。”
中年人一愣,自愈?不可能吧!他心中其实是不信的,可是脸上没表现出来。
等到张均回到他的座位上,中年人拿出听诊器去听老者的心音。心脏有了毛病,能够在心音上显示出来,这个道理其实和把脉差不多,都是疾病的表征。
中年人的医术极高,听了一分多钟,他脸上就流露出震惊的表情,!
他吃惊地看向张均,而这时,张均的目光落到了欧阳宁静身上。欧阳宁静是位美女,即使没有化妆,也能使人眼前一亮。
她今天装了一件针织的拼色上衣,红色的休闲裤,脸蛋漂亮清纯,身材婀娜,此刻正抱着手机与人聊天。
欧阳宁静的左侧坐了一名光头青年,一脸的横肉,眼睛很邪很阴,不似善类。他一直暗中观察欧阳宁静,这小妞太水灵了,那腰,那腿,啧啧,他都感觉自己的###起反应了。
光头青年慢慢伸过手去,轻轻按在了欧阳宁静的翘臀上。欧阳宁静浑身一紧,她猛然转头,怒视光头青年。
光头青年邪邪一笑,说:“妹妹,手感不错啊,跟哥聊会吧。”
周围的人都装作没看见,因为光头青年一看就是恶人,谁敢叫破他?
欧阳宁静其实一直在提防这个光头,没想到对方会伸手摸她,这让她又惊又羞,大声道:“你干什么?”
光头男没想到欧阳宁静的反应这么大,他没少干这样的事,不过那些女人一般都不敢大声叫,多数忍着,被她摸到###吁吁。
光头青年反应很快,他“啪”得甩出一巴掌,骂道:“妈的!叫什么叫?避着我在外面找小白脸还有理了?”
他这么一喊,周围的人还当他们真就是闹矛盾的情侣,而且女的还不检点,脚踩两只船。
欧阳宁静又气又怒,刚才那一巴掌打得极狠,她脑袋嗡嗡作响,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捂着脸,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漂亮女人,面对这样一个凶狠的恶徒,又能怎么办呢?此刻,她唯有哭泣。
张均看了黑脸少年一眼,心想这家伙真的能预见未来!
后者得意洋洋地笑了笑,朝他挤挤眼睛,似乎在说:大哥,还不去英雄救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