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笔下的人生,是达观的。
生命有太多种可能,有时候出发的角度变了一毫一厘,都会让我们的结局变得不同。
苏东坡诗之伟大,因他一辈子没有在政治上得意过。他一生奔走潦倒,波澜曲折都在诗里见。
出川时母亲送行的身影历历在目,回乡的时候,却只剩一座坟茔。
当时共我赏花人,点检如今无一半。
故交零落,人生无常,死亡是谁也无法阻挡改变的结局。岁岁年年人不同,人生只道是寻常。
《西藏生死书》有这样一句话:“接近死亡,可以带来真正的觉醒和生命观的改变。”
当一个人感受到生命的无常,他就明白自然规律的无情,自身的渺小,从心底懂得敬畏与珍惜。
苏轼的词开豪放一派,所写诗句大都气势豪迈。与其诗词呈现出的豪迈之色不同,苏东坡一生漂泊。年少时长于眉山,二十一岁时随父亲、弟弟一同出川,名声大噪。但在这之后,苏轼的好运似乎全用光了,他人生的大部分时间不是被贬就是在被贬的路上。
重回朝堂后不久,苏轼因新旧党争再次被贬,当时的他已经是个五十九岁的老人了。在被贬的路上苏轼还曾写诗表扬自己“浩然天地间,唯我独也正”,到达惠州,面对前来迎接他的惠州百姓,苏轼大为感动“仿佛曾游岂梦中,欣然鸡犬识新丰”。
面对伤害,泯然一笑比以牙还牙更重要,你的痛苦伤害不了别人,斤斤计较只会苦了自己。淡忘伤害,忘却痛苦,修宽容之心。别让痛苦绑架你的生活,面对曾经伤害过你的人或事,将沉重的包袱从心头卸下,还自己一个轻松的心态。
绍圣四年,时年六十二岁的苏轼被放逐到海南儋州。宋朝时的海南还是荒凉的蛮夷之地,被贬至此处的苏轼并未一蹶不振,而是扎下根来,办学堂,兴教化,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成为儋州文化的开拓者。
在儋州,他写下“我本儋耳氏,寄生西蜀州”来表达对儋州之地的热爱。儋州并未成为苏轼人生的埋葬地,而是成为了其幸福的源泉。苏轼将他的三次被贬经历看作他毕生的事业,“问汝平身事业,黄州惠州儋州”。
幸福不是别人给你的,而是自己给自己的。人要学会知足。父母健在难道不是幸福?爱人相伴朋友相随难道不是幸福?家无病人一家和睦难道不是幸福?幸福不在金钱物质,而是你爱的人就在你身边。
事事不能尽如人意,幸福生活的关键还在于自己。懂得简单之道,明白知足之理,才能收获幸福人生。
一忧一喜皆心火,一荣一枯皆眼尘,静心看透炎凉事,千古不做梦里人。
“天意从来高难问,况人情老易悲难诉。目尽青天怀今古,肯儿曹、恩怨相尔汝。” ——张元干
正所谓形势比人强,在天意面前,人的力量往往是微不足道的。
从古至今,顺天意者昌,逆天意者亡:汉高祖刘邦最早不过是个小小的泗水亭长,纵然白手起家也能登基称帝、坐拥万里江山;楚霸王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却最终兵败如山倒,落得个自刎于乌江的下场。
天意是人生的轨迹、是命运的安排,看起来虚无缥缈,有时甚至有些喜怒无常。
人活一世,没有谁能一辈子不遭遇烦恼、挫折、辛苦,我们无法按照个人意志扭转天意,却可以调整心态,积极面对生活。
不问天意,也就是古人常说的“乐天知命”——顺应天道安排、遵循自然规律,知道人生每个阶段该做什么,进而合理规划自己的人生。
如此才能做到宠辱不惊,在困顿中不至于绝望,在得意时不至于轻狂,保持住内心的安宁。
曾国藩曾说:“凡成大事,人谋居半,天意居半。”
一个人成功与否,是天意和个人努力共同作用的结果。
把天意难测当成借口,只会叫人逃避现实、放弃努力;而过分在意得失,又会让人心生执念,更容易误入歧途。
古训有言: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做人应当专注于自己的内心,专注于完善自我。只要自我成熟完善了,取得成就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公元1080年,正当壮年的苏东坡由于名动一时的“乌台诗案”,被贬谪到黄州。带着政坛和文坛泼的一身脏水,带着从高处摔落的理想,还带着一大家子20多口人,他来到长江边上的一个穷苦小镇,他的生活无着,好在朋友马正卿在城东为他弄到了一片几十亩的荒地。
他脱去了文人的长袍方巾,改穿上了农人的芒鞋短褂。他忙着筑水坝,建鱼池,从邻居处移菜苗,从老家四川托人找菜种。
一片大荒地,终于被他改造成有稻田麦田,桑林果园的小农场,他也在终日的劳作中找到了快乐,索性自封“东坡居士”。
当你遇到重大挫折的时候,这就是站起来的第一步。接受能改变的,承认不能改变的。然后从最细微之处起,让生活美好起来。
在遭遇了人生中的重大波折之后,学会与过去告别,和当下握手言和,才能抵御无常人生中的更多风雨。
后来他被重新启用,回到京师做了大官,物质丰足之时,他也没有得意忘形。再到后来,他的人生起起落落,他有过反复的伤神与苦楚,但却始终未曾被打倒。
苏东坡最大的才华,就是当个人命运的悲剧毫不留情地碾压之时,他却善于用诸多具体而微的快乐,化解掉那些巨大的悲伤。
苏轼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无常,是人生的常态。学会面对无常,是每个人的必修课。